退稿

某天老大说起，怎么最近常在报章上看到我文章，我笑说被投篮的文章更多。说起来正式萌发报章投稿是几年前的事情，那时隐约觉得自己搞不好适合写散文，也想写一些有的没的纾解心情，就不时写一些文章并发表在报章上。

报章编辑回复不外乎是“来稿待用”或“来稿不适合”，并没过多对于来稿的陈述，不难理解天底下编辑都是日理万机，自然无法细谈一二。稿件被退沮丧时难免，但也从退稿思索内容方向或文笔呈现，最后浮现在心头的是好文章不会被亏待，不接受的稿件自然是写不好。

就连这篇文章也是被退稿的文章，是好是坏是自己说了算，但刊登不刊登是编辑说了算。每一次的退稿都让我有所领悟，心道或许写作方式不成气候，或需多加一些情感铺陈，文章内容无病呻吟，也是未来要陆续完成的写作课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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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看到信箱被退报章编辑退了稿件，顿时有些郁郁寡欢。虽明白退稿是人之常情，但次数多了难免让人心灰意冷，开始思考自己的文字有何不足之处。某文友说，当你的文章不是为了刊登而写下的，那么这篇文章很大可能就会受编辑青睐，听起来有种无招胜有招的武侠浪漫。不过细心想想，报章编辑看了成千上万篇的文章，自然分得出什么是好文章，虚情假意的描述恐怕难逃法眼呢。

我和友人说起这事，他听后只回了一句，我是为了什么而写作，难道只是为了刊登在报章吗？我稍作思考后回答，多少有所关联，但我更大的原因是为了寻找自我肯定。我平时也热衷于在部落格发表心情文章，也有着一些网友为我打气，但某天看了某报章专栏文，就有所改观了。此文鼓励年轻人多往报章投稿，除了让报章内容变得丰富，更可让更多人看见自己的文字，而这是网络世界无法比拟的满足感。

那确实来说，该写些什么呢？散文之所以打动人心，原因在于真诚吧。短短的篇幅说出一个经历，让读者经历了一场短暂旅行，若触碰到内心那页，眼角也会发热。选择用文字说话，不外乎想让自己正视这一份心情，窥探内心说不出的话，当心情落在键盘上的那刻，淤滞的心也会变得释怀一些。

某天友人关心问道，我是不是有些不快乐。我一怔，随即意识到他有跟进我的部落格文章，笑称不过是一时感触写下的无病呻吟文，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多愁善感。于是我找回过去的稿件，仔细阅读文章内容，除了文笔不佳，情感不足外，过于负面是我文章里的通病。

我察觉文章总不能让人产生负面影响，但不禁纳闷无法尽情书写内心的阴暗面，畅所欲言果然是一种奢望，恐怕只会变成抱怨。那天向姐姐借阅了张曼娟《人间好时节》一书，借用古诗讲述人间不美好的画面，但也包涵着让人向上的正面力量。我读后感动不已，这样的文字或许就是自己一直所追求的文字。再负面的人生经历，只要换不同角度思考，一样是精彩的经历，文字魅力就在于这一念之间，正如“春有百花秋有月，夏有凉风冬有雪；若无闲事挂心头，便是人间好时节。”

被拒绝并不好受，但才显得被接纳的可贵。

《批评》

有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，即使说错不少话，整顿过说话内容，反省过思考角度，直到现在还是很担心会说错话。

有时不是想批评时事，只不过想用作一个解闷话题，但不该忘记听者有意。
有时不是想批评他人，只不过想分享一些无伤大雅，但不该忘记人各有志。

不管怎么批评，在某种程度上都会被人说闲话，在批评之前还是先好好思考一下，不要等到覆水难收时才说阴影魔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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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人想为我的作品写一些评语，问我会否介意毒舌批评，我直言那倒不如不写，虽说不上什么石破惊天的作品，却是我竭尽所能做出的最好诠释。管他写得再天花乱坠，管什么批评才有进步，我还是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。他笑说创作者总不能沉沦在自我优越感，我听后细想自己的想法是否过于不成熟。

友人则非常欢迎他人评价，就连毒舌批评也来者不拒，之后还笑脸盈盈向他人道谢抽空批评，让我只感哭笑不得。我好奇着什么时候开始期盼他人回应，若别人没能美言几句，那创作生涯会否就此毁灭，少了他人的关注当真少了继续奋斗的理由，我们创作理念莫非只靠别人弹指点赞取得肯定？

若干天前细读网友作品，当下觉得有些逻辑上的错误，沉思良久后战战兢兢向他指出不对之处。出乎意料的是，网友并没不悦，反而说我过于拘谨，提出意见并不是坏事，况且大家都不是不认识。我苦笑回应，有些礼貌再熟也是要有的，就是因为熟悉对方才更应该要小心一些，这是一种对友人的尊重，更是对作品的尊重。

我大学时做过一件很矫情的举动，把自己首次写的作品电邮给身边好友，希望他们能给一些意见。幸运的是，我的朋友都是善良派，都给非常正面的鼓励。我多年后回想起这件往事，心道自己原来不过是想听到他人肯定，这份心情恐怕每个创作者都是如出一辙，都不愿意心意被他人恶意糟蹋，不禁为自己的年少无知感到莞尔。

这是一个毫不掩饰的时代，我们当下体会都能化作批评字眼，却不明白有些体会还不够深刻，最后沦为世俗之见。美其言说话比较直，实则说话不经大脑，早早表明直肠子，放弃嘴巴上的礼貌，还奢望他人的体谅。若他人有所不悦，就说他人太小气，却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，本来就是建立在这份互相敬重上。

作品素质好否，无需询问他人，自己是清楚不过的，若无法过了自己那关，自然也无法满足他人。刘墉说过，感动别人之前先感动自己，我特别喜欢这段话。在创作上或许难免不尽人意，也会听到一些冷嘲热讽，但我们最主要的永远都是让自己从文字里得到满足感，才能在创作之路走得更远。

一百句批评不如一句赞美，
一百句赞美不如一句批评。

文章来源：
星洲日报／副刊‧文：牛小流（劳勿）‧2016.07.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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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图片源自网络。

《婆婆的话》

长大后才发现，每一张冷漠的脸背后都藏着一颗驿动的心，你以为的遥不可及不过是自以为是，不要让埋怨代替说话，也不要让遗憾充斥回忆，这思念枷锁没人能够挣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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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头吃早餐回家，看到婆婆在门口无精打采望向隔壁家，看似满怀心事，让我不禁好奇询问她在关注着什么，她就说起关于独居老人的小故事。隔壁家的李大婶，随着年纪渐大，身体毛病也随之涌现，如今病了好几天在家休养，好几天都没看她出门。也不是没亲人前来探访，只不过都被她拒于千里之外，道孩子到门不过贪图她的财产，如今病得不能动弹，才让女儿进门为她梳洗。

我听着当儿，不禁好奇，为人母亲怎会怀疑孩子贪图她的钱财。婆婆苦笑表示，李大婶不是没积蓄，只不过全额资助大儿子购屋才会两袖清风，更让人心寒的是买屋后孩子就不曾在家园出现，犹如畏惧母亲会找他讨回那笔钱。孙儿周末偶尔会来老家暂居，看似共享天伦之乐，但婆婆提起曾目睹孙子向老人家动粗，把椅子大力扔向李大婶，顿时让我无言以对。

对面家的蔡大婶也是命运坎坷，每月都到不同孩子家里暂居，有者更大嚷不想再扛下这苦差，蔡大婶只好回到老家独居，在家里战战兢兢地过日子。婆婆曾好心提醒蔡大婶女儿，难道不怕老时遭受儿女一样的无情对待，却换来一句往后日子才打算。若不是蔡大婶的钱财老早分发给子女掌管，或许不会沦落到今天局面，至少会看到孩子前来阿谀谄媚，也不至于那么可怜。

每当婆婆看见别家老人，遭遇孩子不公平待遇，都会感叹我爸虽不长进，但也不至于到不孝的地步。反观姑姑们除了回乡讨榴梿外，就甚少在家乡露面，春节时期更不愿留多几天，而选择到邻近的云顶高原流连忘返。她想起前几年我外婆还在生时，曾和我妈帮她梳洗身体，而外婆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，她们看在眼里也觉心酸。她笑说，不懂待她走不动时，会否有人帮她洗身体。

我藉故出外购物，实则眼角已热泪盈眶，当提起离去的外婆，我总是为过去无法好好尽孝而感到痛心，若当时能懂事一些，或许能做些什么让她更记得我。我感触的是，为人子女也会走到与父母形同陌路的一步，若不是亲眼见闻还道不过是道听途说，更别说子女们为了钱财而割席断交，父母钱财散尽而孩子也随之疏远，养儿防老只沦为都市传奇。

我再多的愤慨，也不敢在社交网页里大放厥词，反而不断思考自己有否尽过孝道。思索良久，也不敢说是百分百好孩子，偶尔也会说一些难听的话，对于年纪稍长的长辈更是没什么交流空间。或许就从见面的点头微笑做起，若情况允许，就尽可能一起吃个便饭，说一些茶余饭后的话题。这也是未来日子无法取代的宝贵回忆，至少不会觉得留下什么遗憾。

笑与孝是同等的，微笑行孝不能等。

文章来源：
星洲日报／副刊‧文：牛小流（劳勿）‧2016.07.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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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图片源自网络。

《舞台》

再怎么畏惧舞台，我们总有无法不面对的人生舞台，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，把握在舞台的每一刻每一秒，演出生命的每一幕情节，对得起自己就足够了。

华丽演出共襄盛举，谢谢您丰富了我原本狼藉不堪的落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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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舞台中央，向他人展示自己，对我而言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。说来惭愧，从小到大，我都与舞台无缘，不知道是老师看出我没天份，还是我压根儿在逃避舞台，也造成对于舞台都有难以说出的畏惧。每次我在台下观赏台上演出的朋友，不论是唱歌比赛还是演讲比赛，几乎都是一样的人在表现，曾想过若我上台后，会表现得怎么样，又有谁会在羡慕着我呢？

随着年龄渐增，纵使再怎么逃避舞台，总有不得不去面对的一天，有些场合是要亲自面对的。在大众面前演说，宛如被聚光灯照耀着，尽管每个人都有着出场的机会，但我还是免不了胆怯。想要好好把握得来不易的机会，但看到别人急切的眼光，内心一乱就开始语无伦次。自知表现不佳的自己，头低得不敢正视他人，他人用掌声作为勉励，才懂不珍惜舞台，往往是让人终生抱憾的。

慢慢地，才发现大部份的人都畏惧着舞台，正如发问时没人会举手，总有人会被推去舞台中央，自己只求置身事外。从以前的不闻不问到现在的他人引荐，我们总会在不同阶段对舞台有不同的憧憬，过去是憧憬前台，现在是憧憬后台，比自己优秀的大有人在，他们却一贯在后方装傻扮懵，冷观笨拙者在台上出糗。

大学时期看到他人在舞台上发光发亮，早已死去的热诚竟死灰复燃，心道要是自己能够效仿就好了。就因为从没被期望过，也没被人认同过，这一次竟想勇敢站上舞台，开始了时而严苛时而失落的受训。跟不上进度就私下练习，不理他人的异样眼光，告诫自己只为自己而战，渐渐地也跟上进度，再到后来在舞台上绽放光芒，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
若干年前和友人一同呈堂，他早早声明自己毫无准备，待会就看我如何扭转乾坤。我脸上一阵黯然，因上台本来就不容易，毫无准备无疑是逆水行舟，经验不足自然一命呜呼。结果那次的呈堂在一片嘘声中狼狈结束，比起评委的冷嘲热讽，我更介意的是观众睡眼惺忪的表情，仿佛浪费了他们生命里的几分钟，影响了他们本来还不错的心情。

那天后，我不再轻率上台，呈现内容务必提前准备，反覆在脑海里排练，若可以彩排就再好不过。我始终还是畏惧着舞台，以前的我是不敢正视观众，现在则担忧自己无法做到最好。只要事前准备充足，做到心平气和咬字清晰，看到观众为我陶醉其中，没愧对这舞台已满足矣。

“站在舞台上会感到害怕，正是你有拼命努力的证明哦。
不论谁都会害怕的，在这仅仅几分钟的舞台上，
就要将自己的全部汇聚在一起展示出来，很可怕，又很没道理吧。
那为何还要努力呢？
因为在那之后，
会有能将其全部抵销的瞬间存在着，
我们也须是被那个瞬间所迷住的。”

刊登于星洲日报／副刊．文：牛小流（ 劳勿）．2016.05.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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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图片源自网络，图片说明源自动漫《四月是你的谎言》对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