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表最强2

这几年看了好几场演唱会，一直都在想演唱会观后感如何写好，或许尝试挖掘内心深处的那块温柔，会是一篇值得反复阅读的文章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当我和别人提起我又要去看周杰伦，别人都是一副惊讶神情，称不是才看没多久吗？我也以为距离上次没多久而已，细想下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，这次出席也不在我的计划之中，机缘巧合得以出席，背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，倒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。

就如大家知道的一样，我的青春伴随着周杰伦长大，在我还不了解爱恨情仇的年龄，从《爸我回来了》《半兽人》《以父之名》《四面楚歌》等的残酷歌词窥探乱舞春秋的懦夫世界，多元风格的迷魂编曲更让我拍案叫绝，明明就含糊不清却耐听顺耳的迷迭嗓音，不谙音律的自己根本无法好音乐的定义，但若有一首歌能让你百听不厌，甚至成为一种集体回忆，我觉得这已说的上是无与伦比了——不管多久多远一定会有一首你喜欢的周杰伦歌曲，但我相信不只是点唱率地表最高的《屋顶》而已。

我很少哭，不，该说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哭，看八点档煽情剧情免不了会红了眼眶，只好偷偷躲在角落擦泪，实在无法像我爸光明正大在我面前擦泪，我总是努力捍卫着仅存无几的面子。我在演唱会哭过两次，第一次是首次出席周杰伦演唱会（《魔天伦》），听他自弹自唱《彩虹》，听到副歌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，想起了无数个夜晚都是这首歌曲陪伴我入眠。我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野，才发现流泪是那么痛苦的，像辣椒那么辛辣，像柠檬那么酸涩，但不能轻易擦眼泪，被身旁人发现太没面子，只好苦撑到心雨平复下来。

还以为不过是一时情感起伏，这几年看了几场演唱会也没太大感触，进场前我和我妹说，心中有三首想听的：《等你下课》《手写的从前》《听爸爸的话》，能听到其中一首就圆了心愿，我当然明白演唱会是演唱大家喜欢的热门K歌，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头好，但连续看了几年还是近乎一样的选曲或点唱曲难免失落，太多好歌被忽略就像爷爷泡的那壶乡愁，去到我碰触不到的滚滚千里红尘。当《等你下课》前奏响起，从舞台延伸到观众席的轰动，深深捉住了我的心，这首歌很新却不陌生，因我上班途中都在听着这歌，当我学会做蛋饼才发现你不吃早餐，浅白歌词却让我体会深刻，这蛋饼真的太合我胃口了，副歌还没唱到，我已泪流满脸，不顾形象跟着大唱，记得我写给你的情书，莫名想起《晴天》歌词，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，只是我已不是以前的自己了。

点唱环节时某位歌迷说，自《八度空间》专辑就开始买周杰伦的正版专辑，是唯一一个会让他买正版专辑的歌手，而这是他第一次出席周杰伦的演唱会。周疑惑问为何要等到现在才来看演唱会，歌迷腼腆说，以前没那个能力看演唱会，现在有能力就买最贵的头等席来观赏。我听在耳里莫名鼻酸，我能体会这样的心情，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能力买票出席，就算真有那个能力免不了受他人谴责，称把钱花在不必要的消遣，从过往到现在每人对演唱会都趋之若鹜，一定是在短短几小时里能带给他们心灵上的感动慰藉，才能忍受人潮口渴肚饿甚至膀胱痛——这往往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。

这趟旅程也说不上是非常圆满，始终适应不了人挤人的氛围，数十年如一日的交通堵塞，再度领会杯水车薪的无奈，而主办单位准备的荧光棒也被有心人掠夺一空（进场前我妹的荧光棒更被充公了）。看着身旁观众双手挥扬着粉红荧光棒，我两手空空只能拍掌助兴，突然想起《我要夏天》的歌词，荧光棒仙女棒管你还有什么棒都一起摇摆，我还有什么棒可以摇摆（？），只能伸出大拇指大喊一级棒！

对了，我一直都在脑海彩排着若周杰伦点我时要说什么，如下：

周：这位帅哥什么名字？
牛：我是牛小流，是本地默默无名的小说家，你的音乐丰富了我的文字，可以说是我一直以来的创作动力。
周：哎哟不错哦。
牛：其实我今天能够出现在这里，真的非常不容易，因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，我为了来看你，跟她说了好多次对不起（而她是不喜欢看演唱会的）
周：……

在此谢谢我那大方得体的未婚妻，我这就准备去跪算盘了，see you in next concert！

我唱这么走心 却走不进你心里
在人来人往找寻着你 守护着你不求结局
《等你下课》

她说

她说，怎么我们不能和其它人那样相处，很多时候我都保持沉默。

保持沉默，因我找不到太好的解释，只能用苦笑来表达我的不安。

我们不难听到，远距离是浇熄爱情的第一桶冷水，这日子下来不懂当面淋下多少冷水，而我并不是很好的倾诉者，两人经常到无话可说的地步，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我没把太多时间花在她身上吧。

因为距离的关系，所以我们有着各自的生活圈子，过着自己爱过的日子，只能依赖电话联系那薄如蝉翼的爱情故事，有时候难免在想，电话不再存在的年代就不存在爱情了——乐观一些，或许没有电话的年代，有情人才能说更多话呢。

我们无法像别人每天粘在一起，一个月能碰上一次已够奢侈了，这几年碰面的日子竟不如新生恋人相处的日子，离别时的惆怅还真是叫人心酸，原来伤心是不会说话的，嘴里说的没事没事到最后都习以为常了，我天真以为，有些无奈会过去的，后来才发现，当连少碰面都可以省略，那也没什么感情可言了。有些情侣好几天没见面就闹翻了，但我们好几个月没见面是正常不过的事情，是我们太成熟，还是太不成熟了。

她说，怎么连生日都不能一起庆祝，我依旧保持沉默。

换作是其他人，应该早就一刀两断了吧。还是有一些理由的，但在这特别的日子还是难免感到失落，特别是看到手机里接踵而来的祝福信息。

再多的信息，不如一个陪伴，我是懂的。

她说，怎么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局面，我想了很久，也觉得有所改变，停滞不前绝对不是好的方向，于是我觉得应该为您做一些事情。

有些故事久了会变得庸俗，有些情感久了会变得平淡，但有些人就是在心里一直增加重量，就算没每天见面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，就算没每天说话还是会把对方的话记在心，就算没他人般亲昵不也印证着我们的与众不同吗？

谢谢你一路陪我到这里，生日快乐。

你的名字，我的姓氏。

初生之犊

近日我开始大量阅读推理小说，原因无他，不阅读推理小说根本写不了推理小说，这就是我的极限。

————

我和友人机缘巧合接下演讲任务，一开始都抱着消极心态，基于前车之鉴心想这次多半也没几个人出席，殊不知上台当日出席率远超我们的想象，踊跃出席率给了我们莫大鼓励，我和友人不遗余力展现口才。我心道这次走运了，一向不善言辞却难得畅所欲言，多半是我最好的一次演讲，沾沾自喜好几天，机缘巧合下看到一些反馈让我当头棒喝。

出席者在自家板块分享出席感想，称呈现内容并不恰当，演讲内容过于浅白，现场互动明显冷场，更犯下一些演讲禁忌。我仔细阅读这篇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分享文，发现对方是资深书迷，博览群书见解独特，被演讲题目吸引前来，可惜小鲜肉讲师让他失望连连。我阅毕后有些难过，难过是因为自己太小看观众，经历过上台不如意的窘境，警惕自己一定要做万全准备，对得起每一位观众，但始终还是搞砸这次的演讲。

我叹息连连无法释怀，私下和友人详谈，他直说这评语写得中肯，演讲内容确实有不当之处，特别是剧透部分，让他想跳出来捏住演讲人的颈项。我脸上一热，他说的不无道理，阅读最避忌就是预先知道结局，沾沾自喜在台上解说真相，实则是狐假虎威让人不齿。我还以为举例能让观众更易投入演讲，赏析作品当儿也能让他们萌发阅读兴致，这么一来我和靠剧透起红的网络红人没什么分别。

我羞愧得无地自容，友人笑说，还是勇敢接受批评，只因批评有理。我默默点头，一想到观众满怀愤慨，听完全场已给足面子，不当众奚落显得品德高尚，若当场发难我恐怕也无法招架，只能鞠躬谢罪。一想到台上演讲，可能面对着藏龙卧虎的观众群，不学无术的自己又说得上是合格的讲师否，恐怕随便一个台下观众都比我更有资格上台。友人摇头，称没有规定演讲者必须身经百战人中吕布，资历显赫固然重要，但与观众交流更为重要，与其打退堂鼓，不如正面迎战，让台下高手也认同自己的表现。

台上五分钟，台下十年功，我再度领会这句话的奥妙，还以为自己羽翼丰满，但还是未见世面的初生之犊，也默默告诫自己要吸取教训，对得起观众之余，也对得起自己。这碗人生热汤还真是苦得入心入肺，想到苦口良药的道理也就释怀，期待着苦尽甘来的那刻——反正人生多的是难啃的故事，不差这碗。

承认自己的无知，才有可能突破极限。

《路》

有些故事，短短的就够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我在这条路来回四五年了。

我顶着睡眼惺忪，思绪还没醒来，听着电台主持人的喋喋不休，不时打个哈欠，汽车在斑驳不堪的柏油路上慢速前进，映入眼帘是一望无际的油棕园。比起大城市通行无阻的高速公路，这条马路崎岖难行，更不时看到牛只踪迹，若跟在罗里后龟速前进可是苦不堪言，静候罗里亮起左侧车灯的那一刻。

这条路上承载着许多回忆，更多是一个人的回忆，因我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。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反而更易认识朋友，如今他人一一离去，剩自己在同一条路徘徊，只可惜当初没能成为更好的朋友。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片油棕园，或许是明天，但不是现在，而我已习惯这里的一切，也不再是天真活泼的小男孩，静候公司亮起放行绿灯的那一刻。

有些人，离开就不会再见了。

刊登于星洲日报副刊岁末征文（1月份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