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道听途说》

这些日子特别感触的是，说出口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，再怎么自圆其说，也是铁铮铮的事实了。我们生活围绕在是非纷扰，爱管别人的闲事，却不爱多说自己的事情，几句是非确实将我的热情冷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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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一段时间没和朋友见面，本想继续一贯的自我隔绝，但友人甲好声好气表示，已约好全部人，就差我一个而已。温柔的他懂我孤僻成性，尽可能删除任何不安因素，我也就不抗拒地答应出席聚会。因兼职在身，最终姗姗来迟的自己，看到在座的都是久违的好朋友，在旁安心坐下，也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，直到友人乙说他从某人口里听到甲评论某课题，特来向甲求证，甲细听后拍桌喊话，称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指控，让在座人士顿时心惊胆跳。

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反应过激，遂解围称不过是道听途说，当作笑话来听而已，请他不要放在心上。友人甲咬牙切齿表示，有些话是不能乱说，况且他根本没发表有关言论，若传到他人耳里可是百辞莫辩。他坦诚发出类似声明，但出发点是关怀他人，友人乙有意曲解事实让他难堪，更让他觉得被出卖，更何况这谴责之箭指向他好友，将害他从此无法在朋友圈立足。

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如此激动，好好先生的他从来都是笑脸迎人，不在乎他人对他的看法，但关系到别人声誉，他无法不果断反驳。就连在旁愣着的自己，都能感受他的悲伤，本来谈笑风生的夜晚，却沦为四面楚歌的局面，我还真怕他在我面前落下男儿泪，那种愧疚感顿时将我淹没。

我不禁联想起，与人相处免不了说说是非，不管你怎么自命清高，总会有谈论别人的那一刻存在着。我们总是避免不了注意他人，对他人的遭遇充满好奇，对他人的话语过多猜测，对他人的决定略有微言。对我而言，所谓的社交网页根本就是八卦网页。我不敢说自己不食人间烟火，也会有多嘴的时候，近年开始告诫自己，和他人交谈时，尽可能说回自己的东西，而不是别人的鸡毛蒜皮。若无话可说，或许意味着交情也不过如此。

恐怖的是，明明说完就算的是非八卦，散场后竟然又和其他人重复话题，有者更直接把这话题丢给当事人，笑问你真有这么说吗？在这瞬间，无疑是背叛了爆料者的信任，陷他人于不义之中，那罪恶感足以让人绝望。散场后，我看着友人甲落魄背影，仿佛内心盘算如何面对当事人，本想安慰他不会有无关人士知道，但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，因我本来都是不该知道的那群人。

若秘密能说出口
已不是个秘密
而是沦为他人笑柄
自我满足的谎言

刊登于中国报副刊11月